索罗斯对俄罗斯的偏见 复盘2014克里米亚/俄罗斯危机中的金融战争 (重发)| 微明宏观
文末重要免责声明、版权声明
2018-04-14
提要:
我们应该以开阔的政治家的胸怀和眼光来博弈 —— 曹操当年为了成就霸业,曾经二度收降张绣 —— 后者与其有杀子之仇,并且杀了他爱将典韦。
2014年的乌克兰/克里米亚危机源自北约挑衅;
之后2年的石油危机,金融危机简直是美国政府和华尔街为俄量身定做。
中国必须从中吸取教训,为将来可能的金融战争做好人才和技术储备。
由于历史领土争端,国人大都对俄罗斯怀有刻骨仇恨。但是这种态度实际是刻舟求剑。美、俄在国际政治经济博弈中,对中国都有利有弊。我们应该以开阔的政治家的胸怀和眼光来博弈 —— 曹操当年为了成就霸业,曾经二度收降张绣 —— 后者与其有杀子之仇,并且杀了他爱将典韦。
俄罗斯是全球重要的产油国,产量国,是一带一路上几乎唯一一个与美国不结盟的国家(其他大都在美国对华构筑的中国军事、经济包围圈上 —— 感谢民主党希拉里),也是全球唯一一个坚决打击极端宗教主义恐怖分子的国家。
以下为原文,原发于2017.1.1:
索罗斯贵为宏观对冲流派的一代宗师,对政治和经济层面的见解以敏锐与深厚著称。他的伟大的反射理论认为:这个世界永远充满了偏见,决定趋势的主要原因之一是参与者的主流偏见;这个偏见也会作用于被观察的事件,影响其基本面。而且他认为所有参与者包括他自己也会犯错,所以他把自己的旗舰基金命名为量子基金。
但无论投资还是政治,即使我们把博弈决策建立在参与者人群的偏见上,我们自己内心要保持客观 -- 如索罗斯说的,假设自己也会犯错,随时纠正自己错误,就是我们俗话常说的“对事不对人”。
最近索罗斯在媒体公开批评(见文末附文)俄罗斯操纵了美国大选,在叙利亚制造战争,要为欧洲难民负责。我深以为“不”然 … 从2014年起,我们在投资中也一直密切跟踪了乌克兰/克里米亚危机、石油危机、俄罗斯金融危机、叙利亚危机,川普上台等事件,并付诸于交易;所以对索老对于俄罗斯的评价,我们有不同的看法。我们认为索老对俄罗斯一连串的看法不得不说充满了偏执的见解。下面我们尝试解析:
1
乌克兰/克里米亚危机中的金融战争
事件起因于近年来北约和欧盟不顾俄罗斯的反对,要吸收乌克兰进入北约和欧盟。而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不但是俄罗斯黑海舰队驻地,还是从黑海进出地中海乃至大西洋的要塞。一旦跟随乌克兰一起并入北约和欧盟,对俄的军事威胁不可估量。
克里米亚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罗马人,匈奴,金帐汗国,俄罗斯都曾染指:
1783年被俄罗斯吞并,
1921年加入苏联,
1991年跟随乌克兰独立。
2014.3.16,在克里米亚亲俄派支持下,俄罗斯重新把克里米亚并入版图。
2014.3.24,荷兰首相Mark Rutte在G7核安全峰会间隙安排谈判,请美国总统Obama和美国国务卿克里(Kerry)在海牙与俄罗斯外长Sergei Lavrov进行双边会谈。Rutte认为:“俄罗斯经济高度集中在石油和天然气上,经济成分没有多样化。过去几年增长率已明显下滑。如果受到制裁,经济将严重受损。”
2014.4.25,债券评级公司S&P打响了金融战争的第一炮,把俄罗斯卢布降级到BBB-。
2014.10.17,债券评级公司Moody’s俄罗斯降级为Baa2,展望为负面。
2014.12.23,S&P威胁俄罗斯将丢掉投资级债券评级。
2015.1.27,S&P把俄罗斯外汇10余年来首次降为垃圾级。
2015.2.5,S&P再次调降俄罗斯最大的石油公司,银行,铁路的债券评级。
注意,在2014.4.25,乌克兰危机以来 S&P第一次调降俄罗斯卢布评级时,当时石油还在稳步上涨,除了未来可能的地缘政治危机,没有太大的基本面支撑这个行为。而后面的一系列降级,直接打击了俄罗斯货币,主权债务,以及支柱产业尤其石油和银行的融资能力,制造了俄罗斯金融危机。
作为局外人,客观地讲,
2014年的乌克兰危机明明是北约挑衅;
之后2年的石油危机,金融危机简直是美国政府和华尔街为俄量身定做。
中国必须从中吸取教训,为将来可能的金融战争做好人才和技术储备。
在交易实战中,
我们在S&P第1次对俄罗斯降级之后,立即预测未来可能发生一系列的金融战争,
逐步构建了对卢布、石油的空仓,
并根据不同时机,设计了买入英、美/做空俄罗斯(直接对立),买入英国/做空欧洲(乌克兰危机对欧洲影响大于英国,而且加速资产从欧洲、俄罗斯向英国转移避险),买入欧洲/做空德国、东欧(德国和东欧在经济上对俄罗斯依赖度较大)等对冲策略。
美国评级公司对俄罗斯债务降级
2
叙利亚/欧洲难民危机
叙利亚战争可以说是阿拉伯之春的产物 —— 西方打着民主自由的旗号,绕过了阿联酋这些保守伊斯兰的盟友,却摧毁了阿拉伯世界最世俗化,最民主的叙利亚。
开始,我也相信西方媒体一直渲染的叙利亚政府屠杀平民的消息 —— 但后来我被法国《回声(Les Echos)》报的一幅叙利亚地图彻底地震惊 – ISIS控制了叙利亚近80%的领土 —— 英美对叙利亚反对派的扶持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了ISIS的势力壮大。
叙利亚各方势力占领图
右下角颜色依次:政府军,库尔德,反叛军(自由叙利亚军,伊斯兰前线),伊斯兰国,争议或未定义领土
战争并没有给叙利亚平民带来民主,而是把他们送进了炼狱。无数的人像蚂蚁一样被碾死,无数的人逃离祖国。这个过程就像一行冷冰冰的代码,每天周而复始…
直到有一天,一个小男孩在土耳其近海不幸溺亡,他的照片与其说“唤醒”,倒不如说绑架了欧洲人的良知…
欧洲各国迅速接纳了大量的难民,恐怖分子乘机而入,制造了挑战人类文明的巴黎恐怖袭击。
而始作俑者美国一方面用道德绑架欧洲接纳难民,另一方面为了自身安危,拒绝难民。
整个难民事件就像2015年A股的杠杆牛大跃进,叙利亚危机=杠杆(美英制造),美国用杠杆恶意做多欧洲人性,加剧欧债危机。
西方炮制的宣传画
欧洲的计量经济学家曾经天真幼稚地从量化的角度认为,叙利亚的年轻难民可以帮助欧洲解决老龄化问题。但我们一开始就认为,欧洲接纳中东难民,无论从文化,法律,经济各个角度都无法消化 —— 忽略了人的风险。
(类似计量经济学和社会经济学之争。二者不但观察角度不同,而且前者比后者缺乏一些人文关怀。这暗合了我们的投资理念,认为量化系统和人工主观应该寻求结合。)。
后来俄罗斯加入叙利亚战局,打击反对派和伊斯兰国武装,揭露北约盟友土耳其为伊斯兰国销赃,贩运石油,支持伊斯兰国的金融体系。土耳其和美国据不承认。土耳其更紧压着边境线精确地击落了俄罗斯空袭伊斯兰国的战机。
关于俄罗斯干预,我们听听平民百姓怎么说…下图截自Facebook上《华尔街日报》公众号下面的评论:
华尔街日报:《美国确认俄罗斯空袭中情局支持的反对派》:“第一天,你可以说你瞄准错了…但第三、四天你还搞错,就是故意的了。他们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网友回复:
你们(美国)训练伊斯兰国不是俄罗斯的错
俄罗斯应该小心了,他们再不停止的话,奥巴马会要求开会。
中情局支持的反对派叫什么?伊斯兰国?
中情局不是制造了基地组织吗?
你们不能训练反对派去为你们做肮脏的事情…因为他们会拿着你的钱和武器自行其事…俄罗斯做了正确的事…我们不能在让更多的武器“降落”到伊斯兰国的手里了!
(最后一条评论是亮点)美国炸了1年的伊斯兰国,但他们还是控制大部分叙利亚领土; 而俄罗斯只炸了不到1周,伊斯兰国就放弃了"首都"。
(看评论网友的名字,估计是阿拉伯、华、东欧、英/美、德国裔,背景足够多元化)
3
英国脱欧=Trump胜选
我们在英国脱欧之后,立即预测Trump上台的概率加大。因为:
2个事件表面相隔十万八千里,其实背后都是由于贫富差距加大导致的民粹主义;
而贫富差距加大,则要拜2008年后各国央行所赐的流动性泛滥,主导是美国的民主党政府。
维基解密和网络黑客揭露希拉里的邮件门事件,或许间接促成了Trump胜选,“莫须有”俄罗斯介入…
但这些都是外因,决定Trump上台的内因是虚伪奥巴马治下的民主党政府8年来史上最大的饮鸩止渴式的量化宽松,流动性泛滥导致贫富差距加大。所以说Trump上台应该感谢民主党才对 —— 应了到家哲学的阴阳相克相生的轮回而已。
最近,土耳其保安枪杀俄罗斯驻土耳其大使,美国驱逐俄罗斯驻美外交人员,我们都看到了俄罗斯极大的克制…
4
后真相时代和大公无私
本文的目的不是为了美化俄罗斯或Trump,也不是为了追寻标准答案 —— 只是为了端正分析事件的态度和方法 —— 拨开表象看本质,每个事件或人都有其两面性,尤其是政治。
我们分析的时候,不要盲目地情绪化地把研究对象标签化,远则我们这么对待过俄罗斯,日本,国民党;近则国内媒体、华尔街投行、巴菲特、股票市场都曾180度地反转,把曾经邪恶低俗的Trump大变活人成救世主。
2016年末,《牛津字典》将“后真相”(post-truth)确定为年度词汇。后真相”定义:
诉诸情感与个人信仰比陈述客观事实更能影响民意。
Objective facts are less influential in shaping public opinion than appeals to emotion and personal belief.
其实这个现象就是把索罗斯的反射理论讲的“偏见也会作用于被观察的事件,并影响其基本面”;只是在社交媒体盛行的今天,速度和程度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然而索罗斯在评判俄罗斯和Trump时也未能免俗,深受个人的偏见误导 (这个结论其实也只是我个人的偏见而已 ... 索罗斯原文对全球政治、经济其实还是有诸多深厚、独到的见解值得我们学习。详见附文)。
关于如何看待俄罗斯或Trump,其实我们的先人早已提供了超越索罗斯的智慧:见
《吕氏春秋·去私》
晋平公问于祁黄羊曰:“南阳无令,其谁可而为之?”
黄羊对曰:“解狐可。”
平公曰:“解狐非子之仇邪?”
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仇也。”
平公曰:“善。”
遂用之,国人称善焉。
居有间,平公又问祁黄羊曰:“国无尉,其谁可而为之?”
对曰:“午可。”
平公曰:“午非子之子耶?”,
对曰:“君问可,非问臣之子也。”
平公曰:“善。”
又遂用之。
国人称善焉。
孔子闻之,曰:“善哉,祁黄羊之论也!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
上文放在现在语境就是:
问:“谁去平定伊斯兰国合适?”
答:“俄罗斯。”问:“俄罗斯不是中国的世仇吗?”
答:“您只问我谁适合去平定伊斯兰国,并没问谁是我的仇人啊?”
问:“谁将摧毁欧盟?”
答:“欧洲人。”
问:“欧洲人不是自己住在欧洲吗?”
答:“您只问我谁将摧毁欧洲,并没问谁住在欧洲啊?过度民主与开放的欧洲盲目地吸收难民,导致人口伊斯兰化,经济负担加重,恶化欧债危机,恰恰会加速欧盟的分裂。”
俄罗斯介入叙利亚,也许并非出于善心或人道主义,也许也和美国一样地缘政治博弈,但事实上成为制约ISIS和欧洲伊斯兰化的中坚力量,利欧利民。
民主党满口仁义道德,但加速贫富差距的是他们。中国经济和军事包围圈大多由希拉里斡旋、合纵。
Trump虽然竞选期间承诺从亚太撤军,但目前的内阁大多是军火商或军方背景。能否兑现,我们拭目以待…
Trump还是那个Trump,胜选前,胜选后,他是一个人。
政治上没有完美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我们不要对他恐惧,但也不要盲目放松警惕。我记得几年前CCTV2《对话》节目上,一个政府官员乐观地嘲笑一个担忧中美未来会有金融战争、粮食战争的美国人,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另外,Trump积极向俄罗斯示好,未来是否会改变中、美、俄三方博弈的格局?
中国如何为未来可能的地缘政治和金融战争做准备,也许是值得思考的时候了…
老吾老,以及人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人之幼。最后借John Lennon的《Imagine》, 在2017新年伊始,我们衷心祈祷这个世界少一些战争,多一些和平;少一些虚伪,多一些真诚;少一些误解,多一些理解 … Give peace a chance …
附:索罗斯:特朗普当选是普京的阴谋 欧洲也危险了
2016年12月26日 作者:Project Syndicate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微信公众号kopleader)机构专栏 Project Syndicate 作者乔治·索罗斯(George Soros)索罗斯基金管理公司和开放社会基金会主席,著有《欧盟的悲剧》
普京利用社交媒体误导选民、动摇民主,帮助特朗普胜选。2017年荷兰、德国和意大利的欧洲选举季也有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况。在法国,两位领先的竞争者与普京关系密切,无论谁胜出,普京主导欧洲都将成为既成事实。
索罗斯:欧盟处于解体边缘 普京主导欧洲将成事实
早在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之前,我向我的朋友们致以假日问候:“这不是寻常时期。愿你在乱世中脱颖而出。”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和世界其他人分享这一信息。但在这么做之前,我必须告诉你我是谁、我持有什么立场。
我是匈牙利裔犹太人,今年86岁。二战结束后,我成为美国公民。很早我就领教了哪种政治体制胜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1944年,希特勒德国占领匈牙利,这是一段对我的人生产生了巨大影响的经历。若非家父深知局势的严重性,我大概早已灰飞烟灭了。他为自己的家庭和其他许多犹太人伪造了身份;在他的帮助下,大部分人活了下来。
1947年,我逃离了共产主义匈牙利,来到英国。作为一名伦敦经济学院学生,我受到哲学家卡尔·波普尔(Karl Popper)的影响,并以可错性和反身性为基础发展出我自己的哲学。我区分两种政治体制:第一种体制是人民选择领袖,领袖应该保护选民的利益;第二种体制是统治者操纵臣民以满足统治者的利益。在波普尔的影响下,我将第一种社会称为开放社会,第二种称为封闭社会。
这一分类过于简单。纵观历史,各种不同的程度和变体随处可见,既有运转良好的模式,也有失败国家,还有各种处于不同状态的不同水平的政府。尽管如此,我仍然觉得区分这两种体制类型非常有用。我成为第一种体制的积极推动者和第二种体制的反对者。
我认为,当下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历史时刻。开放社会处于危机之中,各种形式的封闭社会——从法西斯独裁到流氓国家——纷纷崛起。这是如何发生的?我能找到的唯一解释是民选领袖没有满足选民的合理期望和愿望,而这一失败导致选民不再对流行的民主和资本主义抱有幻想。很简单,许多人觉得精英偷走了他们的民主。
苏联解体后,美国成为仅有的超级大国,同等地致力于民主和自由市场原则。此后的重大发展趋势是金融市场全球化,其先锋宣扬全球化增加了全球财富。毕竟,即使赢家补偿输家,他们仍然能够获得不少东西。
这一观点具有误导性,因为它忽视了一个事实:赢家很少甚至从不补偿输家。但潜在的赢家拿出足够多的钱来宣扬这一观点并使它被普遍接受。这是自由企业——或我所谓的“市场原教旨主义”——信徒的胜利。由于金融资本是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要素,而极少有发展中国家能够自力更生获得足够资本,因此,全球化势如野火燎原。金融资本能够自由流动,规避税收和监管。
全球化产生了深远的经济和政治后果。它给穷国和富国带来了一定程度的趋同,这是利;但它也加剧了穷国和富国内部的不平等性,这是弊。在发达世界,利主要归集于仅占不到1%的人口的大金融资本所有者。缺少再分配政策是不满的主要来源,而不满被民主的反对者所利用。但也有其他因素,特别是在欧洲。
我曾经是欧盟的铁杆支持者,自立盟以来就是。我将它视为开放社会思想的具体化:一个由愿意为了共同利益牺牲部分主权的民主国家组成的联盟。一开始,它是一项大胆的实验,用波普尔的话说,这是“渐进式社会工程”。欧盟领导人制定了一个可实现的目标和一个确定的时间点,并动员实现目标所需要的政治意愿,他们十分清楚,每一步都是后续步骤的必要条件。就这样,欧洲钢煤共同体发展成欧盟。
然后,有些东西发生了严重问题。2008年大崩盘后,平等国家的自愿联盟演变为一种债权人-债务人关系,债务国难以履行义务,而债权国给债务国制定了必须遵守的条件。这一关系既非自愿,也不平等。
德国成为欧洲霸权,但它没有履行成功的霸权必须满足的义务,即超越狭隘的自身利益,着眼于依靠霸权的人民的利益。试将二战后的美国与2008年大崩盘后的德国相比:美国启动了马歇尔计划,并最终发展成欧盟;德国施加了有利于其狭隘自身利益的紧缩计划。
重新统一前,德国是推动欧洲一体化的主要力量:它永远愿意多拿出一些东西来说服抵制力量。还记得德国为了满足撒切尔夫人关于欧盟预算的要求而做出的牺牲吗?
但在1:1的基础上统一德国代价高昂。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倒闭时,德国认为自己没有富裕到能承担更多义务。当欧洲财政部长们宣布决不能允许其他具系统重要性的金融机构再倒闭时,德国首相默克尔正确地领会了选民的意思,宣布各成员国应该照顾好各自的机构。这就是分裂过程的开端。
2008年大崩盘后,欧盟和欧元区越来越难以保证正常运转。现实情况与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所规定的情况渐行渐远,但条约修订的可能性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因为不可能得到批准。欧元区成为过时的法律的牺牲品。急需的改革只有通过寻找条约漏洞才能实施。局面因此变得越来越复杂,选民也开始离心离德。反欧盟运动的崛起进一步影响到欧洲机构的运转。2016年,分裂取得重大利好,首先是英国退欧,然后是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以及12月4日意大利选民以明显优势拒绝宪政改革。
现在,民主处于危机之中。甚至世界民主领袖美国也选择了一位行为艺术家和潜在独裁者来当总统。尽管特朗普在当选后口风有所软化,但其行为和顾问团都没有发生变化。他的内阁成员都是些不胜任的极端分子和退休将军。
未来会如何?
我有信心美国的民主将表现出恢复力。美国宪法和制度——包括第四等级(媒体)——足以阻止行政权越界,从而防止潜在的独裁成为现实。
但从近期看,美国将受制于内斗,成为斗争目标的少数群体将蒙受损失。美国将无法在世界其他地区保护和推行民主。相反,特朗普将更多地于独裁者改善关系。这将让其中一些独裁者与美国和解,而另一些将不受干扰地推行独裁。特朗普更喜欢做交易,而不是捍卫原则。不幸的是,这在他的基本盘中将大受欢迎。
我特别担心欧盟的命运,在俄罗斯总统给普京的影响下,欧盟岌岌可危。普京的政府概念与开放社会格格不入。普京不是最新发展趋势的消极受益者;他竭尽全力推动着趋势的发展。
他认识到他的政权的弱点:它可以开采自然资源,但无法形成经济增长。他感受到格鲁吉亚、乌克兰和其他国家的“颜色革命”的威胁。一开始,他试图控制社交媒体。接着,他漂亮地利用社交媒体公司的业务模式传播假信息和假新闻,误导选民、动摇民主。就这样,他帮助特朗普胜选。
2017年荷兰、德国和意大利的欧洲选举季也有可能发生同样的情况。在法国,两位领先的竞争者与普京关系密切,意欲对普京采取绥靖政策。无论谁胜出,普京主导欧洲都将成为既成事实。
麻烦在于普京用来动摇民主的方法不可用于重建对现实的尊重和平衡的现实观。我希望欧洲领导人和公民认识到这将威胁到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作为欧盟立盟基础的价值观。由于经济增长停止、难民危机失控,欧盟现在已经处于解体边缘。
欧盟即将经历类似于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的体验。认为欧盟必须拯救才能从根本上再造欧盟的人必须竭尽全力带来更好的结果。
Copyright: Project Syndicate, 2016.
www.project-syndicate.org
(本文作者介绍:报业辛迪加(Project Syndicate)被称为“世界上最具智慧的专栏”,作者来自全球顶级经济学者、诺奖得主、政界领袖,主题包括全球政治、经济、科学与文化塑造者的观点,为全球读者提供来自全球最高端的原创文章、最具深度的评论,为解读“变动中的世界”提供帮助。)